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志同道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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志同道合

慵懶的嗓音仿若一陣虛無縹緲的微風,回蕩在書房的每個角落。

雲舒笑容妖媚勾人,深黑的嘴唇呢喃著魔性的話語,她幽暗的眸子看著三漫,手上翹著自己的長指甲,隨意道:“出來一趟,玩夠了,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
“不過……那個小姑娘可能就舍不得我走了。”

雲舒瞥向屋外,小姑娘指的是誰,大家心裏都知道。

三漫不語,把銅錢攤開,雲舒道:“也罷,我們後會有期。”

話落,她身形逐漸拉長,最後化作一縷輕煙飄進銅錢的口。

魚寶有些不敢相信:“這就走了?”

雖然這個雲舒看起來比前幾個更厲害,長的還嫵媚,但卻沒怎麽廢精力和時間,不像之前那般又是舞刀弄槍又是出謀劃策。

“原來鬼也會被我們感動?”這雲舒還真奇怪,魚寶想完又指了指外面:“那她怎麽辦?”

岳湘還被他們綁著扔在外面。

大家看了看躺在太師椅上昏迷的岳大人,又看向外面陽光正燦的院子,還是打算去看看岳湘。

岳湘雙手被反綁在椅背上,因不斷掙紮衣裙有些淩亂,當下她也不關心,見三漫她們來了又撲騰著身子搖頭,表示反抗。

三漫慢悠悠走到她面前,伸手把她嘴裏的布拿下,能說話的岳大小姐立馬放聲大喊,惡狠狠瞪著三漫:“你們好大的膽子,竟然敢綁我!待會我就讓我爹爹把你們全殺了!”

岳湘激憤的聲音尖銳刺耳,讓慕少爺有些心煩,他抱手於胸前,平淡道:“你以為,我們能這麽暢通無阻進來,憑我們幾個能做到嗎?”

言外之意便是,這是“宰相”故意放他們進來的。

岳湘一楞,撇過頭去:“誰知道你們是用了什麽陰謀詭計。”

“其實你自己也有所察覺吧?”慕海風微微彎腰靠近岳湘:“宰相對你的關愛前後變化這麽大,你就沒想過不正常?比如……被臟東西附身了。”

“胡說!”岳湘轉過頭,水靈的眸子瞪大望著慕海風,她模樣兇狠,眼周卻不爭氣地紅了。

她雖看似囂張蠻橫,很沒腦子的樣子,但她也心思細膩敏感,父親的變化她當然能真真切切感受到,但她不願去多想。

她只想有個一輩子都只疼愛她的好父親。

宰相家多年無子,只有岳湘這麽一個嫡長女,自然是掌上明珠。可近日來家中出了個弟弟,父母都把目光轉向他,再加上瞧見自己的女兒越發跋扈,就更加不喜,久而久之,竟然生出厭煩之心。

魚寶看岳湘低著頭落淚,決定告訴她事實。

“這段時間有鬼附在岳大人身上,我們就是來祛除的,不然再這樣下去,你遲早會死。”

“我寧願我死。”岳湘驟然擡眸,眸中神色很深,如同沒有月光的黑夜,她說:“鬼又何妨,我只要爹爹的寵愛。”

……

“嗐,這岳湘還真是癲狂。”眾人出了宰相府,魚寶不禁感嘆。

裊青青也對這件事深思:“鬼能窺見人心的欲望,除鬼又何嘗不是除人心呢?”

眾人點頭,怒鬼由人的憤怒匯聚,欲鬼由人的淫//欲凝聚,雲舒代表著人對親情的渴望。

除鬼,便是除人心中的鬼。

“對了。”魚寶突然回過頭看向走在後面的三漫,大喊:“以後你有什麽事都可以和我們說,我們可是並肩而行的夥伴!”

夥伴嗎?

這個詞在三漫耳朵聽起來很陌生,但又不排斥,甚至心情有點波瀾。

夕陽下,前面的身影拉出斜斜的影子,而站在最中間的魚寶逆著光,她的身上籠著一層金色的光輝,而她笑的明媚燦爛看著三漫,眼睛裏閃著細碎的光。

“嗯。”三漫點頭回應,加快步子跟上他們。

從現在開始,她不再是孤身一人,她的身後永遠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。

“老大!”

走在一旁的祁老大腳步一頓,轉過身看到玄光向他跑來,氣喘籲籲,能看得出來有急事。

少年沒等氣喘順就急忙道:“老大,你之前定的畫今天送到了,現在要不要去看看?”

熊四祁轉身看了三漫一會,開口道:“回見。”

這次他們不再是“走了”,而是回見,下次一定會再見。

“嗯。”三漫沒有多問:“回見。”

誰知玄光突然看見魚寶朝他擠眉弄眼,起初他還不懂是什麽意思,但他看到自家老大站著看了人姑娘許久,玄光少年就悟了,他冒著被老大揍的風險,主動道:“你們要不要也去看看。”

他知道自家老大有些冷淡不善言語,但他能看出來,祁老大對三漫姑娘有意思,不然怎麽會盯著人家看許久。

慕海風第一個拒絕:“不了,我還有事,改天吧。”

裊青青點頭道謝:“學堂還有些事要處理。”

魚寶走過來拍拍三漫的肩膀:“我先回趟牡丹軒,大師就你去吧。”

三漫平日看著冷淡,但對情事卻通竅的很,等人都離開後,只剩下祁老大和她,三漫挑眉:“你想我去嗎?”

天色逐漸暗淡,金燦的光輝慢慢消失,祁老大趁著最後的夕陽落下之前,給出了答案。

“想。”祁老大點頭:“我想和你一同賞畫。”

很直白。

三漫就喜歡這種幹脆利落的回答,而不是彎彎繞繞雲裏霧裏。

“走吧。”

落日餘暉,兩人背影漸漸淹沒在黑夜中。

祁老大還是住在郊野小院,一切都如之前那般質樸隨意,大黃本來趴著睡覺,聽到開門聲它突然醒來叫了兩句,聽到祁老大的聲音才安靜,又搖著尾巴過來。

祁老大也如之前摸摸大黃的腦袋,大黃又走到三漫腳邊嗅了嗅氣味,許是認出了三漫,一直圍在她身邊不走開。

畫放在木桌上,祁老大點亮油燈後就把畫一點點攤開,然後掛在壁上。

三漫踏進屋內,見祁老大站在畫前,三漫視線也移到畫上。

水墨勾勒出些許的幹瘦枯枝,除此之外,再無其他的景物。

這畫看似簡單,勾勒的是一副蕭條之景,但既然是定制,那一定有他的道理。

三漫目光放到祁老大冷峻的側臉,問道:“這畫有什麽特殊之意嗎?”

只是幾顆枯樹,這樣的畫也用不著定制,只要畫畫功底好的人都能畫出。

祁老大點頭,又出外面端進來一盆水,然後把掛著的畫拿下攤在水上。

“你……”三漫看到此舉不禁出聲,但很快她就明白為何這樣做。

畫卷被水慢慢浸染,肉眼可見的變化,枯樹的枝椏漸漸長出葉子,樹葉覆蓋上枝頭,剛剛還蕭條之景轉眼間春色盎然。

遇水則變,這畫當真是有趣。

“此畫名為枯木逢春。”祁老大又把畫拿起,剛剛還顯現的樹葉慢慢褪去,他接著道:“這副畫放在水裏便會顯現葉子,拿出後又會變成蕭條破敗之景。”

三漫打趣道:“沒想到你竟然也有這種閑情雅致。”

“偶爾。”祁老大把畫掛回去,倒了杯茶給三漫,繼續道:“殺孽太重,要買些雅致的東西熏陶。”

三漫想了想,覺得挺有道理。

“你留下一起吃晚飯嗎?我去煮。”祁老大讓三漫隨便看看,他起身去廚房煮菜,這讓廚藝堪憂的三漫想起上次自己煮的土豆燉鯽魚,那簡直是慘不忍睹。

思及此,三漫去廚房看了一眼。

一呼百應的祁老大在廚房忙碌,身著簡單的布衣和周圍融為一體,祁老大掀起鍋蓋不知道放了什麽東西進去然後又重新蓋好,接著去燒柴火。

這幾個動作下來讓三漫懷疑他是不是要煮一鍋燉。

祁老大加完火轉身時看到三漫,他擦完手走過來:“是有什麽事嗎?”

“我看看你做什麽菜。”三漫又補充道:“有什麽需要我幫忙嗎?”

她餘光看到小院的柴火,三漫指了指:“柴火夠嗎?我砍柴很厲害。”

試問,哪個姑娘會說自己砍柴很厲害,男人都喜歡柔弱的姑娘。

可祁老大卻被三漫的話逗笑,平日冷淡的面容浮現淡淡的笑意,他扭頭示意三漫看向廚房的一個角落,那是他砍的柴火,多到堆起一個小山坡。

“行。”三漫本來也就是來看看,見他沒事後又去院子逗逗狗。

祁老大以為她是有些無聊,又喊住三漫:“你若是無聊,也可以砍。”

“砍什麽?”

“柴火。”

三漫淡淡搖頭,祁老大看了幾眼又重新轉身炒菜。

炊煙裊裊,微風輕輕。

一直安靜的大黃突然狂躁,朝著屋子狗吠,然後一咻沖進屋子,三漫跟在後面。

大黃仰頭沖掛在壁上的畫狂吠,焦躁不安,仿佛有什麽可怕的東西。

動物也有靈性。

這幅畫必有古怪。

三漫伸手摸著大黃的頭,卻發現大黃不僅在狂叫,身子還在發抖,是那種細顫的抖。

很快,三漫就想到什麽,她一直盯著畫,不知是不是她盯著的時間太長,竟然有些頭花眼暈,出現陣陣耳鳴。

眼睛有些花,三漫好像看到畫上長出嫩綠清新的葉子。

可畫明明沒有遇水,怎麽會長出葉子?

還是帶有顏色的枝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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